疯（九）
陈书婷倚在床边，心不在焉地翻一本书，高启兰有手术，还没回来。
深夜响起的手机铃声格外突兀，她蹙了蹙眉，接起。
“婷婷。”
无比熟悉的声音，更是无比熟悉的，小兰从不会叫的称呼，此时再听，陈书婷却是心下一紧，是，兴师问罪？亦或是别的什么？
高启强见那边没回应，轻叹一口气：“婷婷啊……我得了绝症，医生说治不好的……我能，在叫你一面吗？”
长久的沉默，他的语气，绝不像是玩笑，到底是数年朝夕相处的情分，她终究没狠下心来：“……什么时候？”
“明天吧。”
“好。”
挂断电话，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，陈书婷将自己埋进被子里，轻轻合上眼睛。
不知为何，竟生出几分名为“背叛”的负罪感。
高启兰推开卧室门，轻笑一声，拨开她盖住头顶的被子，在额间落下轻柔一吻：“晚安。”
看着高启兰走进浴室的背影，陈书婷的心格外乱。
一夜难安，直到凌晨，天由浓墨般的黑转向泛些寒意的蓝，才迷迷糊糊睡去。
『清晨六点』
高启兰好习惯地准时起床，打理好自己，去隔壁叫醒两个贪睡的小孩，而后下楼做早餐。
约莫一刻钟后，黄瑶下了楼，她从背后环住高启兰，柔声叫道：“姑姑。”
这小丫头似乎格外喜欢她，记得一开始，她是怕生的，熟了后便常常黏她，高启兰只当是小女孩的撒娇，回身揉了揉她的头：“瑶瑶乖，姑姑在做饭，去洗洗手，到餐桌上等。”
黄瑶笑着点了点头，听话地洗了手，小跑去桌边，拉开三张椅子，乖巧地坐好。
高启兰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饭菜都上了桌，高晓晨才从楼长晃下来，校服也不穿，单手拎着搭在肩上：“晚饭不吃了，没胃口，我去车里等。”俨然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。
走两步又折回来：“哪辆车啊？”
“我的。”高启兰眉心微蹙，平生答到，这小子的性子，若没有陈书婷压着，早晚惹出大乱子。
没再管他，高启兰低头吃饭。
“今天也是姑姑送我们吗？”
对面的小孩突然开口，语气有些……别扭，听起来隐约有几分埋怨的意味。
高启兰轻笑，“是啊，最近这段时间妈妈比较辛苦，所以要让妈妈好好休息，怎么不喜欢姑姑送？”
黄瑶忙摇了摇头，“怎么会，瑶瑶最喜欢姑姑了。”
趁高启兰吃饭的功夫，黄瑶侧头，目光扫过楼梯口处，脸色微不可查地沉了三分，可昨晚明明就没有……
目光转回来，在高启兰身上逗留片刻，有旁人甚至她自己都看不清的情绪。
评论(5)